圖①：村瀨誠向記者展示家中雨水收集裝置。 圖②：墨田區(qū)政府工作人員向記者演示“路地尊”的使用方法。 劉軍國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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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裝雨水收集設施、建立雨水滲透系統(tǒng)、普及雨水利用工程……多管齊下，東京有效緩解了雨季城市內(nèi)澇問題，提高了水資源利用效率，也讓人們樹立了環(huán)保節(jié)水的觀念。

東京多雨。雨水是這座城市的重要資源。然而，幾十年前，排水不暢、污水倒灌一度是東京面臨的棘手難題。近日，記者探訪多地，了解東京雨水利用的經(jīng)驗。

多座大型建筑都建有蓄水池

窗外淅淅小雨，滴滴答答，落在屋頂，匯成小流進入管道。屋內(nèi)廚房洗手池前，71歲的日本老人村瀨誠打開水龍頭，用玻璃杯接了半杯水，喝了一口后說“真甜”，然后給記者也接了半杯品嘗。這半杯水不是普通的自來水，而是雨水。蒙蒙細雨中，村瀨誠打著傘，帶記者參觀了房子旁邊3米高的蓄水池、院里的小池塘、院外的小溪。與普通房屋不同，位于靜岡縣的村瀨誠家屋頂安裝了可以收納雨水的管道設備，那半杯水就來自雨水管道系統(tǒng)，經(jīng)過過濾，符合飲用水標準。

上世紀80年代初，一場暴雨讓東京都墨田區(qū)遭遇嚴重內(nèi)澇。下水道倒灌，多名住戶家中污水橫流。墨田區(qū)政府保健所工作人員村瀨誠與同事們經(jīng)過調(diào)研，決定將雨水儲存起來而不是直接排入下水道。村瀨誠告訴記者，當時正值日本知名運動場館國技館翻建。在他的積極建議和政府的支持下，國技館建造了一個容積為1000立方米的蓄水池，這是當時亞洲最大的雨水利用設備。國技館屋頂上的雨水經(jīng)過收集、過濾后，既可以用于廁所、冷氣設備，又可以在冬天用于化雪，或作為儲備資源用于災害應急。目前，可容納1.2萬人的國技館，日常用水70%來自雨水。

國技館的廣泛知名度讓雨水利用觀念得到順利推廣。此后，墨田區(qū)的政府大樓、學校、博物館、酒店等新建建筑，紛紛安裝雨水利用系統(tǒng)�！澳�田區(qū)十分重視雨水利用，要求在新建公共設施和大型建筑物時，應該積極安裝雨水收集利用系統(tǒng)。”墨田區(qū)政府環(huán)境保護課工作人員高橋奈緒對記者介紹，1995年墨田區(qū)修改《開發(fā)指導綱要》，規(guī)定企業(yè)在開發(fā)1000平方米以上土地時應積極利用雨水。

如今，雨水收集和利用設施在東京隨處可見。1000多座大型建筑都修建了蓄水池，許多穹頂體育館將雨水利用作為場館基礎功能。在地標性建筑東京晴空塔，除了屋頂，兩座空中觀景臺也能接取雨水。雨水經(jīng)收集后被儲存在晴空塔地下2635立方米的蓄水池內(nèi)，不必消毒，只需用沙子過濾雜質(zhì)，就可以用于清潔廁所、澆灌地面和屋頂花園，并為屋頂太陽能板降溫，提高發(fā)電效率，有效節(jié)省了16%的自來水消耗量。

使年降水量的80%滲透到地下

在東京的人行道、停車場等地，透水路面或碎石路面隨處可見，加上滲水井，這些設施都是為了加速雨水滲透到地下。

據(jù)悉，60年代，東京下水道系統(tǒng)按照每小時可排50毫米降雨的標準建造。建設時，東京大部分路面還是土地，滲水能力強。隨著城市建設的加快，水泥路面不斷擴展，滲水能力大幅降低，一旦下暴雨，城市內(nèi)澇極易發(fā)生。

對此，東京采取多種措施提高路面滲透能力，避免都市洪水的同時，使雨水成為地下水的重要補給，促進生態(tài)水循環(huán)。2001年，東京制定《東京都雨水滲透指針》，通過修建透水性路面、側(cè)溝、透水池、綠地等設施，使屋頂、庭院、運動場等場所的雨水滲入地下，避免積水。同時，政府嚴格規(guī)范施工標準和所用材料，目標是使每年降水量的80%都能滲透到地下。

東京都各區(qū)政府還積極鼓勵居民在自家住宅安裝雨水桶和雨水滲透系統(tǒng)，推出相應的補貼政策。例如，在東京都目黑區(qū)，政府對于私人住宅安裝雨水桶和雨水滲透系統(tǒng)最多可分別發(fā)放5.6萬日元（1元人民幣約合15日元）、40萬日元補貼，居民可在施工前憑施工計劃和設計圖到政府部門申請。

從小樹立合理利用水資源觀念

走在墨田區(qū)的大街小巷，隨處可見名為“天水尊”的雨水桶和“路地尊”的地下儲水設施。在一座“路地尊”前，記者看到幾名嬉戲的兒童�！跋Ｍ�更多孩子來玩，了解‘路地尊’的用途和使用方法，從小養(yǎng)成利用雨水的習慣�！币晃荒赀^七旬的當?shù)鼐用駥τ浾弑硎尽?/p>

“天水尊”主要由個人修建，雨水經(jīng)屋頂管道流入這里，可用于澆花、洗車、房屋清潔。“路地尊”位于地下，可通過抽水泵將儲存的雨水抽出，也可與其他水利設施連接。除供日常使用外，遇到火災、地震等突發(fā)災害時，人們可以將“路地尊”貯存的雨水抽出用以救災，或過濾后作為飲用水應急。

為鼓勵企業(yè)和個人修建“天水尊”等儲水設施，墨田區(qū)政府1995年設立了雨水利用補貼，家庭和企業(yè)修建0.5立方米以下的雨水罐最多可獲得2.5萬日元補貼，中等規(guī)模的儲水罐可獲得補貼30萬日元，5立方米以上的地下大規(guī)模儲水設施最高可補貼100萬日元。截至2019年3月，在面積為13.75平方公里的墨田區(qū)，共有670處雨水利用設施，可蓄水24396立方米。

在公共部門和居民的共同努力下，雨水利用已經(jīng)融入東京市民的日常生活中，成為一種生活理念。在每年7、8月的酷暑時節(jié)，日本各地有戶外潑水降溫的習俗。在戶外潑水活動中，東京都政府呼吁大家使用儲存的雨水，得到民眾支持。成立數(shù)十年的東京“雨水市民之會”經(jīng)常辦講座、出書籍，向民眾宣介雨水利用的重要性和方法，呼吁人們“從現(xiàn)在開始，從自己開始，參與到雨水利用之中”。東京都彩虹下水道館等場館定期舉行科普講座、互動游戲、模擬職業(yè)體驗以及“一日游”參觀活動，讓孩子們從小樹立合理利用水資源的觀念。（記者 劉軍國）

《人民日報》（ 2020年08月12日 第 17 版）